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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节是温暖宜人的仲春。

 

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在飘窗的毯子上，把房间的气氛衬的暖洋洋。

 

“今年的春天比往年显得和善。”

 

男人呷了口手中的咖啡，望着对坐的客人，语气轻松，“院子里的枝桠比去年茂密，照这个势头，樱花的花期大约要提前。”

 

“这样？”客人挑眉反问。

 

 “是啊，你看，这枝已经有了结花苞的迹象。”男人说着伸出手，指了指窗外近在咫尺的枝杈。

 

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表情，客人不禁失笑，“不，鹿晗，你没弄清我的意思，”他无奈地摇摇头，语气半是纵容，“我是说，你特地喊我来，就是为了和我讨论你院子里树的花期吗？”

 

男人动作一顿，放下骨瓷杯，“不然呢？”

 

“我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。”客人目光灼灼，眼睛里有势在必得的自信。

 

被对方盯得太久，鹿晗微微抿唇笑了起来，“都说商人不仅有耐心，还很会虚与委蛇，怎么，你和大家不一样？”

 

“我更喜欢考虑机会成本[1]，”客人挑眉不羁一笑，“我认为，在花时间等你自己说，和我直接切入主题让你说之间，后者更可取。”

 

“效率和利益最大化，”鹿晗笑着摇摇头，迎上客人的视线，“我很佩服你的一针见血，但今天的事，我劝你最好还是等一等。”

 

“那如果我不等呢？”

 

鹿晗望了望眼前人，笑意更甚，“那么过程可能会有些突兀。”

 

说着，他便把目光移向了窗外，半仰了脖子，望着太阳微微眯了眼。

 

“世勋呐，今晚的月色真美[2]。”

 

他说。

 

客人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，只见窗外是一片祥和的日光景象，便收回目光，挑着眉望向鹿晗所在的方向。

 

“所以我劝你要耐下心来等一等。”鹿晗无辜的耸耸肩。

 

吴世勋不以为意，只是抬手看了眼手表，嘴唇微牵，“那么这算是给我的答复吗，鹿诗人？在我追求你七十三天九小时八分钟以后？”

 

阳光在两人之间倾泻，空气里流动的温暖清晰可见。

 

鹿晗笑着微微歪了头，“是啊，我爱你，世勋，”他倾身凑过去，在男人的唇角印下一吻，又随即抽离。

 

“那么爱你，早在见到你的第一面，早在那株翠绿的檞寄生下。”

 

 

陈思淼在病房外望着鹿晗一个人满含深情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，眼神里满是痛惜。

 

昔日旧友沦落至此，饶是他再冷静，也不可能无动于衷。

 

—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但我不可能失去他。

 

——他说过不会离开我，而他又是恪守信用的人。你不该玷污他的名誉。

 

——你走吧，我还会继续等他。

 

鹿晗固执的表情浮现在眼前。陈思淼叹了一口气。彼时，自己正告知他吴世勋的航班意外坠落的消息，但鹿晗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，只是给自己下了逐客令后缩在一方院落里再不出去。等到自己意识到不对，再去探望时，鹿晗便已成了现在这副光景。

 

“他最近还是这样一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么？”陈思淼拉住了一个经过的小护士。

 

小护士抬头看了眼病房内的病人，又看了看陈思淼，“你是病人亲属？”

 

“对，我是。”

 

“那你认得吴世勋么？”

 

“嗯？”陈思淼一愣，下意识的往病房内看了看，“唔，认得的。”

 

小护士见他吞吐，不知想到了什么，表情有一瞬间的厌恶。

 

“那叫他快点来吧，病人偶尔清醒的时候就会一边流泪一边念他的名字，虽然清醒了，但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。这话不该我说，但病人一清醒就只喊他的名字，想必他与病人是很亲近的关系，病人都病成这样了他都不来探视，他这还……”

 

后面的话小护士忍了忍没有说下去，只抿了抿唇，又和陈思淼交代了几句，便借故走开了。

 

陈思淼怔怔的站在病房门口，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，有关鹿晗和吴世勋的点滴突然涌入他的脑海，让他措手不及。

 

他望着鹿晗坐在窗台上有些逆光的身影，抬手搓了一把脸，兴许是搓得狠了，鼻子竟微微有些发酸。

 

“他不会回来了，鹿晗……但拜托你，好起来好吗？”

 

 

 

“Over。”

 

吴世勋盘腿坐在沙发上，铅笔在手中的记事本上写写画画，末了踌躇满志的吐出了这个单词。

 

“我打算按刚才说的那样结尾，你觉得怎么样？要是可以的话，我的连载这周就可以完结了。”

 

“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，你没把家里的地址告诉读者吧？”鹿晗一边牛头不对马嘴的回道，一边在笔电上做着下周开会要用的PPT。

 

“没啊，怎么了？”吴世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
 

“我怕你这么更完，有人往家里寄刀片。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“而且，不是我说，”鹿晗见吴世勋不回话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停下手中正在做的PPT，一面摘掉平光镜，一面抬头吐槽道，“你为什么每次和我讨论剧情的时候都要代入我们俩的本名，就今年，我最起码车祸两次，死了三次，背信弃义四次，顺便pure bottom五次……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强力精神污染，你就不能考虑一下，下次讲剧情的时候直接用主角名吗？”

 

“我只是想让你省点时间了解人设，比如攻受这类事情，直接代入我们的名字就省掉了解释的过程……”

 

鹿晗消化了一下对面那个盘腿而坐，悠闲的转着笔的人的话。

 

“……可是等一下，你的小说里，我一直在做受。”

 

“……”意识到自己一时兴奋说出了长久以来的恶趣味，吴世勋也噎了一下，“啊，我是说……”

 

“一直做受啊，嗯？”

 

鹿晗彻底放下了手上的工作，倾身抽掉吴世勋手里的笔和本子。

 

“鹿晗你听我解释，”突然紧逼过来的阴影让吴世勋有种不大好的预感，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，“我是说，唔——”

 

鹿晗不轻不重的咬了口吴世勋的下唇，“现在解释已经太晚了。”

 

他微微压下身子，“有什么待会儿再说吧。”

 

******（捂脸）河蟹******

 

 

最后其实是我一定要站鹿攻的恶趣味，以及愚人节快乐=3=

 

 

[1] 机会成本是指为了得到某种东西而所要放弃另一些东西的最大价值；也可以理解为在面临多方案择一决策时，被舍弃的选项中的最高价值者是本次决策的机会成本。

[2] 夏目漱石在学校当英文老师的时给学生出的一篇短文翻译，将文中男女主角月下散步时，男主角情不自禁说出的"I love you"翻译成了“月が绮丽ですね”（今晚的月色真美），这句话亦有“和你一起看的月亮最美”的隐意。